“沈牡,我不想把你当成是敌人。”阮木兮的声音很温柔,没有任何威胁成分,更多的,是基于道德的审视。“木兮,我从来没想到做你的敌人。”沈牡唇角的弧度没有丝毫温度。“因为,我的敌人,从来都是顾霆琛。”“为什么?”阮木兮不明白,沈牡如果想要的到名利,那他现在已经得到了。是觉得目前的身份地位还不够?那究竟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够满足他的欲望?为什么一定要对付顾霆琛?“木兮,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想,这些天生就是贵族的人,真的没有溃败那一天吗?”沈牡的声音忽然变得很遥远。“我从小时候跟着父母颠沛流离,他们做着最不被人尊重的工作,一步一步把我养大,尽量拿最好的东西给我......”沈牡从来没有给她说过关于自己父母的事情,阮木兮也从来没有问过,因为不喜欢,所以不在意。“我们从乡下来到城里,他们坚信只要靠自己的努力就能够跟别人一样拥有那些东西,所以他们把希望全部寄托到我的身上,没日没夜的工作。”“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吗?”阮木兮保持着缄默,只看着沈牡,表示自己正在听,而这个问题,也并不是要她的什么回答。“他们,在工厂一次化学气体泄露中,窒息而死了。”“在前一天的晚上,他们还很开心地告诉我,说厂里面的待遇有多么多么好。”“可是,直到最后,他们的尸体被拿去匆匆火化,甚至不能算作是工伤,明明协议里明明白白规定了,可那些人,没有任何一个人遵守。”“我得知消息之后,拼尽全力赶到了火葬场,发现他们的尸体很多器官都被拿走了。”“所以,木兮,你告诉我,你所坚持的公平和正义,有意义吗,你能够让那些人得到自己的报应吗?”阮木兮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慢慢地改变了形状,变成就连阮木兮也无法判断它究竟是什么形状。“而那个工厂,就是顾氏旗下的。”“顾霆琛,也是一个间接的刽子手。”沈牡的声音骤然变得阴森,甚至疯狂,语速也有点快。“从那天起,我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人压迫人,如果不想被别人压迫,就只有去压迫别人,公平,正义?只不过是那些人给底层人制造的幻觉!”“除了你,木兮。”沈牡的眼神忽然又变得很温和,声音温柔得像海绵。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阮木兮却感受到一种诡异。“只有你,木兮,只有你会真正关心我。”每次,沈牡被刘智雄打伤之后,阮木兮都会给沈牡偷拿伤药,偷偷地放在沈牡的驾驶座上。一开始,沈牡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做的。直到有一天早上,沈牡躲在暗处,看到阮木兮偷偷拿着药去车里。阮木兮从来没有想要得到过他的回报,甚至,没想要他知道。就好像无尽阴霾的天空忽然透出一点光。因为这点光,沈牡才保持了心里的那一份温柔。“木兮,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你别说了。”阮木兮眼神依旧清醒,并未因沈牡这故作温柔的表白有任何动摇。“如果你真的爱我,你就不会做那些欺骗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