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醒愚和李禾走在下山的路上。
这条路并不是那么好走的，遍地的尖利石头随时可以取人性命，天上还有一些只要扇动翅膀就能引来狂风的大鸟。
但最令李禾感到害怕甚至于说是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则是那一双双眼睛——他早在一开始就察觉到了，在黑暗之中，是一双双腥红的眼睛。
那些眼睛里，充满了疯癫和痴迷。
但沈醒愚仿佛就是没有看到似的，仍然是走着，就那么走着。
“我说鱼哥，”李禾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你没有发觉……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们吗？”
话音刚落，沈醒愚就停了下来：“发觉肯定是有的，只是呢……我总感觉……他们在看着我……”李禾猛地回头——虽然离得这么远，但是他们眼中对某种东西的追求和欲望，让他只要鼓起勇气、敢于去看着那些眼睛的话，就会发现：这些眼睛，真的在看着沈醒愚。
“那……你先走。”
“哈？！”
“对，你先走。”
“鱼哥！
这话你就说得不对了，”李禾过来把手搭在了沈醒愚的肩上，“我们是兄弟啊！”
“不要在这里逞英雄。”
沈醒愚只有一句话。
“诶你！”
李禾怎么想也想不通，曾经那个话痨嘴碎还会时刻把笑容挂在脸上的鱼哥去哪儿了。
“走！”
沈醒愚的表情严肃无比，仿佛不容置疑。
李禾看起来是被吓到了，手也不自觉地从沈醒愚的肩上掉落下来。
“好，我走。”
李禾嘴上说得坚决，但仍是一步三回头。
“快！”
“鱼哥，”李禾想说什么，“这……行！
我这就走。”
李禾终是咬牙走了。
他走了，再也没有回头。
他下了山，身影逐渐往光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