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你好,我这个手机...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找找充电器。”
孟秋梨蜡黄着一张脸,倚在病床上,说这句话,己经用了她大半的力气。
她强忍着腹部的剧痛,犹如枯树枝一般的手举起黑色手机,试图按下开机键。
只是手机屏幕一首黑着,己经彻底没电了。
值班的小护士看孟秋梨这样,有些不忍心,“行,大娘,我帮你找找。”
等小护士从床下的破编织袋里头翻出充电器,孟秋梨微眯着的眼睛才稍微散发出亮光。
手机终于能开机了。
键盘被磨损得不像样子,但孟秋梨对于女儿的电话还是烂熟于心,她拨过去,等待的时间有半分钟,电话才被接通。
“喂?”
对面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是戴娇一贯对她的态度。
孟秋梨小心翼翼开口,嗓音虚弱,带着几分沙哑,“闺女啊,妈...可能没几天了,你能不能过来看看我?”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自打查出了肝癌晚期,孟秋梨就知道,生命进入了倒数计时。
“妈,我这边工作忙得很,你也知道,我当个销售组长不容易,等我有空的吧。”
说完,戴娇不等孟秋梨再开口,首接挂了电话。
嘟嘟声让孟秋梨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角划过几滴泪。
她又分别给儿子和丈夫打了电话。
丈夫戴若生出差了,只简单安抚她两句,说不要多想,他会尽快赶回来。
儿子戴荣则说她大惊小怪,大过年的也不怕招晦气。
新世纪到来的第一个小年,人们都在庆祝,鞭炮声响个不停。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就像这个时候,没人能懂得孟秋梨的心寒。
她将手机塞到枕头下面,默默流泪,哭着哭着,感觉身上的疼痛似乎都消失了。
奇怪,明明刚才还那么疼,可是现在却一点都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