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云低头垂着眸，落在案下的手揪皱了裙裳，极力掩饰着心头厌恶。
她堂堂一个侯府大丫鬟，得小侯爷青睐，在府中也是体体面面，清清白白的人家，却陡然要被调了来这别院，伺候什么外室。
即便沈南浔曾是揽月搂花魁，露面那会儿引过上京城万人空巷，诗词歌赋上又广有名声，人前人后提得上名的文人也都尊称一声沈行首。
可那都是男人的花花肠子在作祟，秦楼楚馆里出来的料子，终究是不干不净的。
国色天香又怎样？
宁小侯爷还不是没敢接进侯府，养在这深巷别院里，一个月来都不闻不问。
扶云指尖轻颤，闺阁女儿家？
风流场里混迹的歌舞妓子，她也配？
沈南浔隔着小案，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微微一笑，说：“委屈扶云姑娘了，从高门贵族的门槛挪步到这不清不白的别院里来，眼泪应该没少抹吧？”
扶云诧异抬头，紧了紧手中衣料，到底也没否认，只小心试问道：“姑娘不介意？”
“流言蜚语多了，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沈南浔指尖点着杯沿，“如果这都介意，我活不到今日。”
扶云低头沉默须臾，从小案下抽回手，端盏敬了沈南浔一杯。
沈南浔笑而不语，饮酒时看着窗外雨水，就听得扶云继续道：“不知姑娘是怎样认识小侯爷的？”
此话一出，扶云就知道自己多此一问，骤然埋下头去，脸上霞色一片。
到底是年轻未经世事的女子，再怎么心高气傲，糊涂话说几句就红脸，沈南浔看着她，却根本记不起曾几何时，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神情。
太遥远了。
“在一条废弃的老街巷道里认识的。”
沈南浔偏过头去看雨水敲打的梧桐叶，“当时的我狼狈得如同丧家之犬。”
扶云闻言一震，不可置信地抬头。
沈南浔瞧她这神色，知道她是将宁楚臣误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