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殿下这种话在昭阳殿说说就罢了。”
邝玉用空着的手来替她掖被子,“宠幸内宦过了头,这叫宦祸。”
邝玉总是这样,身为太监,却站在儒士文官的立场上贬低自己。
纪玄灵十二岁时从流放地回京,从内侍所里把邝玉捞了出来。
邝玉是前朝宰相的孙子,邝相开罪了皇祖母,子孙都遭了殃。
那时候邝玉才十五岁,文采斐然,样貌堂堂,在一众内侍里鹤立鸡群。
纪玄灵一眼就挑中了他,让他自此贴身伺候。
邝玉于她,是亦师亦友亦兄。
“什么宦祸。”
纪玄灵冷嗤一声,“都是替皇帝办事的。
都是一样的脑子,一样的手脚。
不过一个在内,一个在外。
一个有根,一个没根。
有什么差别。
古往今来这些朝臣口口声声宦祸,不过是自己不得皇帝重用,仗着自己多条东西,便拿些弯酸话排除异己罢了。
说是宦祸,无非是因为太监修不了国史,谁知这祸到底从何而出的。”
邝玉笑了笑,跟着纪玄灵多年,没根这种话,己经伤不了他了。
何况她的心,真的是端平了的。
邝玉用手托着纪玄灵的掌心,纪玄灵体温总是偏热,像方暖炉。
她满头青丝披散下来,堆在枕上,又黑又亮一团乌云。
脸上妆容花钿还未卸,眉心微蹙,隐隐有愁容,纵然心伤憔悴,却仍是国色天姿,当真是“一枝红艳露凝香”。
她是大景最美丽的公主,她的祖母、母后都艳冠群芳,可论及容貌,都比不上她。
文人称颂奉承她,说她“身若琉璃、心若菩提”。
可就是这么一朵天真的、通透的菩提花,她不甘心。
她想做一片天。
“殿下今日责罚了颜中郎将的弟弟,我看他们兄弟二人倒是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