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闺蜜每天都来给她擦洗身体。
嘴上念念叨叨,“我们月月最爱干净,幸亏你交到我这个好闺蜜,人家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你这没有孝子还有我......”
说着又拍了下自己的嘴,“啊呸,就算你现在躺着,可不能占我便宜啊。”
日子一天天过去,病房里笑闹声不断。
只不过都是闺蜜一个人的独角戏。
无数次,闺蜜都想要落下泪来,都硬生生忍下了。
闺蜜坚信植物人也总有能感知的那一天。
只要她踏进病房,她就要让江月感受到无限的温暖和爱。
她把江月的病房布置得像公主房。
在闺蜜心里,江月就是世上最美好的女孩,她值得拥有最好的爱。
半年后,周声再一次出现在病房。
跟以往不同,他面容憔悴,满嘴胡茬,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
他进门先搓了搓手,把手心捂热后,拉起江月的手。
“月月,好久没来看你,你不会怪我吧。”
“我受了大师指点,作为俗家弟子进山修行。日夜跪拜念经祈福,祈祷你早日醒来。”
“说来可笑,我从前从不信这些,可你出事后,我悔不当初,不管是神是佛,只要他能救你,我都俯首称臣。”
“我还给我们的孩子买了一块墓地,等老了,我们一起家三口一起埋在一起。”
“我知道你怨我,怪我,既然恨我,那就醒来吧,你打我骂我解解气多好......”
周声不知道说了多久,直到嗓子干哑发不出声。
从天亮说到天黑,对着江月有说不完的话。
夜色正浓,他刚离开病房。
我的泪潸然落下。
他不知道,我白天就醒了。
他的忏悔和深爱,我都听见了。
第二天一早,周声再次出现在病房,却发现空无一人。
病床上留下一封信:周声亲启。
周声打开信,却只看见两个字。
“珍重。”
信件从周声手中滑落。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狂喜,接着是无边无际的痛彻心扉。
他流着泪喃喃自语,“江月,珍重。”
此时我人在车站,闺蜜被我气得哭出声。
“月月,你好不容易醒来,就要弃我而去了。”
我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又不是见不到了,我是去山区支教,不是去地府送人头。”
闺蜜抱着我依依不舍,“你答应过的,要常来看我,我有空也会去看你的。”
我转身隐入人流中,坐上了开往山区的大巴车。
到达目的地,司机给我指路。
“你说的几年前地震的灾区,现在已经灾后重建了。在老城区的后面,建的新城区。”
他还想多说些什么,看我眼圈通红,竟也红了眼眶。
我看着眼前的绿意盎然,植被长得异常繁茂,早已看不出当年那片废墟的惨烈。
老城区已经被保护起来,作为震后遗址。
而那些再也见不到孩子的父母,每年都会在这里祭拜。
新城区里,那些孩子们还需要更多的关爱。
我踏进教室,看着一个个笑容灿烂的孩子,下定决心留在这里。
闺蜜常来看我,带着大包小包,全是给孩子们带的礼物。
她还联系身边的同学朋友,动员了不少人来这里支教。
直到这天,校长介绍我认识一个新同事。
他微笑着对我伸出手,“你好,江月,我叫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