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才五十出头,这三个月却让她眼角又添了几道细纹。
身后的桌子上,工作人员刚刚送来的饺子还冒着热气,旁边配着几样精致小菜和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
这些人给予了应有的尊重,即使在调查期间,生活待遇也未曾亏待。
赵韵语转身看了眼丰盛的饭菜,却毫无食欲。
往年除夕,都是她和老席一起包饺子,儿子擀皮,女儿在一旁捣乱。
那个骄纵的媳妇姜瀛玉去年刚进门时,还嫌弃乡下饺子馅太粗,非要自己另调一份,结果咸得没人能吃。
“不知道那个姜瀛玉有没有欺负老席和砚南......”
赵韵语眉头紧锁,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疼痛。
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儿子,自从砚南受伤致残后,整个人都消沉了不少。
而那个姜瀛玉,当初要不是砚南执意要娶,她是怎么也看不上这个眼高于顶的城里姑娘的。
“咚咚咚”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赵韵语警觉地转身:“谁?”
“是我,小陈。”门外传来熟悉的工作人员声音,“有您的东西。”
赵韵语整理了一下衣襟,快步走到门前打开一条缝。
门外站着常来送饭的年轻工作人员陈明,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和一个小食盒。
“过年了,只是特别批准给您送些东西。”
陈明微笑着递过物品,“食盒里是您家乡风味的饺子,信封里是家书。”
赵韵语的手指猛地颤抖起来,差点没接住那封薄薄的信。
她的喉咙突然发紧:“家书?那我能给他们回信吗?”
陈明歉意地摇摇头:“暂时还不能,但您家人应该知道您平安。”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您再坚持坚持。”
赵韵语紧紧攥住信封,点点头表示感谢。
关上门后,她几乎是扑到桌前,颤抖着手指拆开信封。
当看到那熟悉的、力透纸背的字迹时,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韵语吾妻:见字如晤......”
仅仅这开头的四个字,就让赵韵语的眼泪决堤而出。
她抹了把泪,贪婪地读着每一个字,仿佛要把这些墨迹都吞进心里。
老席在信中详细描述了这三个月来家里的变化。
最让她震惊的是,那个曾经连烧火都不会的姜瀛玉,竟然学会了生火做饭、缝补衣裳,还在暴雪夜里挺着孕肚帮老席清理屋顶积雪。
“瀛玉这孩子变了,变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砚南腿伤后,她寸步不离地照顾,每天帮他按摩复健。前些日子大雪封山,她担心我年纪大上屋顶危险,硬是守了大半夜清理积雪......”
赵韵语读到这一段,手指不自觉地捏皱了信纸一角。
她记忆中的姜瀛玉,是那个新婚第二天就抱怨炕太硬、嫌弃厕所太远的娇气姑娘,怎么会。
信纸翻动,老席的字迹继续讲述:“曼婷也长大了不少,跟着嫂子学做家务,现在能包出像模像样的饺子了。砚南的腿有了起色,在瀛玉的鼓励下,已经能扶着墙走几步......”
赵韵语的泪水滴在信纸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她急忙用袖子小心擦拭,生怕损坏了这珍贵的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