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骨髓移植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医生说，因为配型完美，女儿的恢复情况会很好。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女儿们开心地抱在一起。
萧慕白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只有我，心里空落落的。
手术成功的第二天，医院打来了电话。
电话是萧慕白接的。
我看到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挂了电话，他沉默了很久。
我问道：
「出什么事了」
萧慕白：
「小念，林深......
他从医院的楼顶，跳下去了。」
我拿着水杯的手，抖了一下。
水洒了出来，烫到了我的手。
萧慕白：
「他没留下遗书。
只是在九十九的病床头，放了一样东西。」
这时保镖也赶回了庄园，把那东西交给了慕白。
慕白慢慢转身把那东西递给了我。
那是一只用干枯的稻草编的蚂蚱。
编得很粗糙，也很丑。
我认得它。
这是我十六岁那年，和林深第一次见面时，他为了逗我开心，随手编给我的第一个礼物。
我拿着那只蚂蚱，手抖得更厉害了。
我不确定自己是什么感觉。
没有快意，也没有悲伤。
只是觉得，心里那块空了的地方，风刮得更厉害了。
女儿康复出院后，我向萧慕白提出了离开。
还是在那个玻璃花房里。
那天没有月亮，天很黑。
我缓缓说道：
「慕白，对不起。」
他看着我，没有意外，好像早就料到了。
「林深用他的死，把我彻底关在了过去。
我这颗心，已经死了。
我不能再拖累你，这对你不公平。」
萧慕白的眼睛红了。
他想伸手抱我，但手伸到一半，又放下了。
他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最后只化成了一声很长很长的叹息。
过了许久，他温柔地说道：
「我明白了。」
「无论你在哪里，萧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我，永远是女儿们的‘慕白爸爸’。」
我带着我的九十九个女儿，离开了萧家。
我用林家之前给我的那些钱，也用了萧家坚持要赠予我的那些财富，在很远的地方，买下了一座与世隔绝的海岛。
我在岛上建了一座很大的城堡，只属于我和我的女儿们。
后来的很多年，我再也没有爱过任何人。
白天，我是九十九个公主的女王，我教她们读书，教她们明辨是非，教她们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晚上，我经常一个人坐在海边，听着海浪的声音。
一遍又一遍地，想我这短暂又可笑的一生。
林深的爱，像一把刀，把我捅得遍体鳞伤。
萧慕白的爱，像一缕阳光，可我这片荒芜的心，再也长不出任何东西了。
我活下来了。
也永远地，死在了那个大火纷飞的清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