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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回门那日。
小桃一大早就爬起来折腾，给我穿了华贵的云锦裙衫，又在我发间别了好多亮晶晶的宝石珠花。
萧安笑笑，抬手又加上一支凤含东珠的钗子才肯罢休。
进门时碰到谢昭和妹妹。
谢昭看见我，明显愣了一瞬。
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许久不曾动。
萧安不动声色地将我往身后藏了藏，对他拱手。
妹妹哼了声，“打扮的再美，还是个傻的。”
她挎着谢昭的胳膊，进了内院。
妹妹头上摇曳生姿的步摇，跟我在嫁妆箱子里见过的一模一样。
我悄悄拽拽萧安的衣角，“那个是我的。”
他环视一圈，淡淡开口：“萧某今日有件事要跟岳丈大人请教。我夫人玉瑶带来的嫁妆，似乎被人动了手脚。”
爹还没说什么，继母抢先叫起了屈。
“姑爷，您可不能听那傻丫头的胡话！我们给她准备了足足十六抬嫁妆，”她擦了擦眼角，“她出嫁，我这个做母亲的尽心尽力，现在倒成了我的不是。”
爹也在一旁陪着小心，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确实看到继母给我准备了不少嫁妆。
我结结巴巴比划着，想要解释，被萧安按了下来。
他敲敲桌面，将一张单据推了过去，“这是玉瑶的嫁妆单子，跟抬进萧家的完全对不上。既然沈家没问题”
他话锋一转，带上隐隐的威压，“岳丈的意思是，我萧某贪了自己夫人的嫁妆，还跑到这里贼喊捉贼？！”
“萧大人误会了，”爹急得不停擦汗，“沈某、沈某没这个意思。”
“中郎将好大的威风！”
谢昭突然开口嘲讽，“你是打算用官威逼自己的岳丈就范吗？”
萧安丝毫没恼。
他笑着站起，“妹夫说的对。那就请岳母跟萧某一起去京兆府走一趟吧。我听说，”他停了几秒，“府尹王大人最近查了不少嫁妆案子，他比我有经验。”
继母的脸色变了几变。
爹拦下他，“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何必闹到王大人那里去。”
继母趁机拿起单子，“我们马上就查。”
不过须臾的功夫，管家回来不断道歉，说都是他的错，把大小姐的嫁妆和要扔的破烂弄混了。
现在都已备好，随时可以送回萧府。
萧安点点头，又拿出张泛黄的单子。
“这是玉瑶生母林氏的嫁妆，按本朝律法，该由其亲生女儿继承。但据我所知，林家当年陪嫁的铺面，现在都转到二小姐的名下了。”
他话音刚落，继母脸色惨白，爹也僵在原地。
夺亡妻嫡女的嫁妆，一旦传出去，爹的官声不用要了。
“岳丈，请处理好一并送到玉瑶手上。小婿先告辞了。”
继母心疼不已，脸颊上的肉都哆嗦个不停。
萧安早已牵起我的手往外走去。
身后传来妹妹的咒骂：
“凭什么把我的铺子给那个傻子？嫁给阎王了不起啊！他以为他是谁？早晚不得好死”
好难听。
我使劲踮脚，捂住萧安的耳朵。
他弯起眉眼，拿开我的手，“没关系的，习惯了。”
萧安眼眶泛红，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有水光涌动。
心口抽了下，堵得好难受。
我跟在他身后，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