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云迫不及待得要去岭南,顾不上自己一夜未睡。
只是他刚出门就被急匆匆赶来的谢母拦住:“你要去哪?”
“娘,你快让开,我要去接时愿回家。”谢凌云伸手要把她推开。
谢母稳稳站在他面前,脸色阴沉:“你要去接她,就从我身上跨过去!”
谢凌云站在原地,孝道让他无法忽略母亲直接离开。
可内心却越发着急,仿佛迟去一秒姜时愿就会消失一样。
见他停下,谢母脸色好看了些:“雁宁已经和我说了,你与她已经和离,还去找她做什么?”
“没有!我与时愿没有和离!”谢凌云大声盖过谢母的声音。
谢母却冷哼一声:“那和离书我早已看过,千真万确!你要为了休妻赶走你唯一的儿子!?”
谢凌云脑子嗡的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着理所应当的谢母。
原来,只有自己一人被蒙在鼓中!
“你说什么?”他声音嘶哑,几乎要尝到喉间的血腥味。
“她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难不成还想当一辈子将军夫人不成?”
谢母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毒针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怪不得姜父总是对自己颇有怨言,时愿在他家过的就是这种日子
“她是我唯一的妻子,现在是以后也会是!”谢凌云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李雁宁早已不知去处,珩儿被谢母牵着手站在他面前。
一向黏他的珩儿此刻却不敢上前,三人形成怪异的景象。
谁也不愿意退步
最后还是谢母坚持不住,叹息道:“当初明明你也是答应了,和雁宁生孩子的,这几年也是这么过的,怎么现在不行了?”
一阵冷风吹过,将那些被压抑的更深的痛苦和不堪的记忆,更加清晰的翻涌上来。
李雁宁,他唯一孩子的母亲。
最初,是母亲安排的一场宴会。
说是要为他庆祝,只是走进去时却没有看到姜时愿得身影。
他本想转身就走,可是当他看到那个女人眉眼间又几分像年轻时的时愿,他不自觉顿住。
起初只是责任,母亲以死相逼的压力,已经一丝对拥有自己孩子的渴望。
后来呢?是欲望。
在姜时愿因为失去孩子封闭自己身体和心理的那段漫长灰暗的时间里。
李雁宁年轻鲜活的身体,她可以模仿姜时愿的温柔,像一剂迷幻药,让他沉溺其中。
在谎言和责任交织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他对李雁宁有爱吗?
谢凌云望向怯生生的珩儿,他知道是没有的。
那只是他作为一个懦夫逃避现实、逃避姜时愿的卑劣借口。
心脏的疼痛带来了越来越重的眩晕感,世界在他眼中逐渐变得扭曲。
耳边是谢母持续不断的絮叨,还有珩儿看向他的眼神,都让他觉得痛苦。
眼前又浮现起姜时愿离开时决绝的背影。
他伸出手,徒劳地在冰冷的空气中抓挠,却什么也抓不住。
最后他踉跄着扶住门框,没再理会谢母的埋怨,转身回了房间。
谢凌云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姜时愿的名字。
“我错了,时愿我真的错了。”
痛苦的呜咽声,最终被浓重的黑暗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