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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1页)

江秀丽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知道,这事要是真闹到公社去,丢人的只会是她自己。

她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我苏清禾,眼神里的怨毒简直能把我们生吞活剥。

这场闹剧,在全村人的注视下,以我爸和江秀丽的完败告终。

当天,我就把我的全部家当——两件破衣服和一床烂棉被,从柴房搬到了知青点苏清禾的房间。

从此,我彻底告别了那个所谓的“家”。

搬进知青点,我才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人过的日子。

虽然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

苏清禾把她的单人床让给了我,自己又找村里木匠打了张小床,放在另一边。

我们之间,用一道布帘隔开,泾渭分明。

我爸和江秀丽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我搬走的第一天,江秀丽就找上了门。

她叉着腰站在知青点院子里,指着我们的房门破口大骂。

骂我是白眼狼,骂苏清禾是狐狸精,说我吃了江家这么多年的饭,现在翅膀硬了就想单飞,没那么容易。

“江驰!你给我滚出来!你一天是我江秀丽的人,一辈子都得伺候我!

你今天不回去跟我干活,我就住这儿不走了!”

知青点的其他知青都吓得不敢出门。

我正要出去,苏清禾拦住了我。

她对我摇摇头,然后自己走了出去。

她站在门口,看着撒泼的江秀丽,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江大姑,”她声音不大,却让院子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首先,江驰现在是我的丈夫,我们是受法律保护的合法夫妻。

他住在我的房间,天经地义。”

“其次,关于你说的伺候。

据我所知,你和江驰同志是姑侄关系,你们的所谓婚姻,是基于一种叫做‘兼祧’的旧俗。

这种封建陋习在新中国成立后,早就被废除了。

从法律上讲,你们的婚姻是无效的。

你没有权利要求他为你做任何事。”

“最后,关于工分。

从今天起,江驰同志的工分会独立核算。

至于他过去为家里做的贡献,我们就不追究了。

但如果你再来这里无理取闹,影响我们知青点的正常生活,扰乱生产秩序,那我们就只能向公社和县里反映情况了。”

苏清禾一番话,有理有据,不卑不亢。

她提到了“法律”、“政策”、“公社”,这些词像一座座大山,压得江秀丽喘不过气来。

江秀丽愣住了,她大概一辈子都没被人这么条理清晰地教训过。

她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憋了半天,她只能色厉内荏地吼道:

“你你少拿这些大道理吓唬我!我不管!他就是欠我的!”

“他什么都不欠你的。”

苏清禾的语气依旧平静。

“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那我们可以算一笔账。

从江驰同志能下地干活开始,他每年挣的工分是多少,折合成粮食和钱是多少。

这些年,他吃在家里的,用在家里的,又是多少。

我相信,算清楚之后,应该是你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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