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宋成益的脸很快青一阵，紫一阵。
现实的真相让她的四肢在这嘈杂的环境里冷得发寒，掌心里都是汗液。
饶是婆婆哭得撕心裂肺，他也仍旧不敢去相信，是他亲手害死了儿子，害死了我们唯一的儿子。
他咬破嘴唇，面色艰难，仿佛在忍受一件难以忍受的事，语气飘忽不定。
“爸妈，你们肯定是弄错了，辰辰没有死，他就在医院里，活得好好的柔柔刚刚才说过，她见过辰辰，他没有事，他一定没有事”
音落，公公忍无可忍，对着他的脸重重一拳，愤恨又失望。
“宋成益，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这个女的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她说什么你都相信，玲玲说什么你都不相信，我们宋家怎么会有你这么忘恩负义，抛妻弃子的白眼狼！”
宋成益愕然抬头，脸上一般是红肿的伤口，一半是无力的苍白。
“爸，您也被骗了对吗？辰辰，辰辰没事的，他没有死对吗？”
见自家儿子还是固执不肯相信现实的深情，公公深吸一口气，眼中多了几分怜悯。
宋成益被这几分怜悯击中，全身血液倒灌，一股脑冲进头颅，眼前阵阵发黑，口中也溢出了鲜血，他摇摇晃晃转身，抓住方之柔的肩膀，疯狂摇晃，逼迫时张大的嘴巴，仿佛下一秒就要吞噬方之柔。
“说话！你快说话啊！你不是说你今天早上才在医院里见过辰辰了吗？辰辰不是没事吗？为什么我爸妈都说辰辰死了，你快说话啊！你快告诉他们，辰辰没有事，不是我害死的我的儿子！”
方之柔被他猩红的双眼吓到，一时之间连怎么说话都忘了。
只能无助地哭喊。
“师父，你相信我好不好？你相信我”
这样单薄的解释如同没有解释，击破了宋成益最后一丝坚守，他突然松开手，眼神茫然起来，流下两行清泪。
“你骗我，你根本没有见过辰辰，他死了，我的儿子就是死了”
方之柔抓住他的手，脆弱的泪珠随着她发颤的身体抖落出眼眶。
“师父，你信我，我真的不会骗你的！”
音落，男人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用尽全身力气，遍布红血丝的眼珠几乎从眼眶里瞪出来。
“你骗我！我的儿子死了！”
方之柔整个人都悬在半空中，就像是一只即将被掐爆的汽修，薄薄的脸皮迅速充血，所有五官都向外凸起，企图触碰到氧气。
“师父”
难以成音的字句从她狭窄的喉管里挤出来。
“师父，你相信我，求求你相信我”
宋成益恨红了眼，被恨意浇灌的，滚烫的身体置身在冰冷的水里，冷热交加，无比折磨，只想恨不得吃掉眼前人的肉，喝光她的血，以此来遏制身体和灵魂的焦灼。
可惜他没能够如愿，方之柔魁梧有力的哥哥在他掐住方之柔那一刻起，疯狂对他拳打脚踢，一拳接一拳落在他的脸上，用能掰断他胳膊的力气掰着他的手，终于将方之柔从宋成益的手中解救了出来。
宋成益倒在地上，满脸都是血，心口因为激动和恨意剧烈起伏。
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婆婆急忙去查看他的伤势，公公也立刻拨打电话叫救护车报警。
我扶着墙起身，平静道。
“不用了，我已经报警了，现在警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