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缘无故把我贬为庶民,让我多年的心血化为乌有,现在还想让我去搞定西凉人?呵,你们的算盘打得真好。”这一次,沈时风即便在醉酒中,似乎也没把我认成萧灵儿。他满脸讽刺,“我现在只想喝酒,不想去管闲事。”海风把破烂木门吹得啪啪响。我蹲在沈时风面前,身后响起悦耳的海浪声。在我少女时期的幻想中,我应该和他手牵着手漫步在海边,看着夕阳一点点从海平线上消失,伴随海浪和飞鸟的影子,他将我拥入怀。没想到第一次和沈时风来到海边,竟是这样的场景。我沉下脸,“凭你的能力和威望,只要你想,没人可以真的赶你走,现在一道圣旨就把你吓得连滚带爬跑到这种地方喝酒,你对得起自己吗?”“我只是想放弃了。”沈时风摇摇晃晃站起来,拎着酒瓶子,走出小屋。我没想到竟会从沈时风嘴里听见这种话,气得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夺过他的酒瓶。“你居然这么轻易就可以放弃原则和信念,说好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呢?你可是连傅文柏都教不了的天才,只有你能做到力挽狂澜,护好大启的万千百姓,如果连你都自暴自弃,那些吃不饱饭的人怎么办,那些流离失所的孩子怎么办?”我越说越气,忍不住扬手打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似是把沈时风给打懵了。打完以后,我也有点后悔。若我还是萧灵儿,我勉强算是有个身份去管他,现在我只不过是他的同僚,做到这种地步,似乎显得过于蛮不讲理。我们两人之间陷入了尴尬的死寂。随后,沈时风摸了下脸颊,抬眸凝望无边无际的蓝色大海,“我曾经想过,等我年纪大了,到了知天命的时候,就带着灵儿找一处能看见海的镇子隐居,不再管任何俗世事务。她天生喜水,算命的也说住在海边对她最好,我希望她能活得久一些,比我长寿,这样我就不用忍受失去她的痛苦了。”我默默听着。不知道该说这男人自私,还是说他大方。下一刻,沈时风便微微一笑,“我很自私吧,直到生命的最后,我也想让心爱的人陪在身边,把失去伴侣的痛苦留给她独自承担。”我垂眸,“既然如此,那你更应该赶紧跟我回京城,哄好你的苏小曼,现在她才是你最心爱的女人。”沈时风无奈的笑了笑,没说什么。他伸手,试图从我手里把酒瓶抢回去。我自然不会让他得逞,“别再喝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难看死了。”“多骂两句。”沈时风嗓音低哑,却带着异常的温和,“你说话的语调和她真像,或许你可以骂醒我。”我咬了咬牙,“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皇上和太后会突然决定赶你走,其中的原因,跟沈家当年的案子根本毫无关系。”沈时风抢酒的动作停下来,眸光深深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