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风脾气不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别看他当了首辅,是个文臣,以前在学塾谁若是惹了他,他能动手绝不动口。如果不是背着我,可能沈时风已经一脚踹开大门,拔剑抹了这小厮的嘴。“沈公子,你现在的身份今非昔比啦,且不说你大半夜的扰人清静,就算你白天来,也没资格见我家老爷。”小厮还在挑衅,羞辱他。沈时风抬手继续大力拍门,“李乘哲必须出来治好这名伤者,她是......”“别。”我立刻用虚弱的声音阻止他。沈时风的话语戛然而止。尽管感觉很讨厌,但我不得不承认,和沈时风多年夫妻,我和他总会有一些心有灵犀的时刻。只需要一个字,他就能领会到我的意思。我今晚亲自去刺杀白望舒。然后,被白望舒的死士打成重伤。这件事若是流传出去,首先就会变成西凉人找碴的理由,其次也会成为他们的笑柄,他们定要耻笑启国人不自量力。一个弄不好,白望舒还可以借此撕毁协议,毕竟我去刺杀他,已经算是违反了双方停战维持友好的约定。那样的话,我们先前的努力就白费了。李太医也就算了,我的身份,绝不能让这种嘴上没个把门的小厮知道。沈时风止住了话头,继续拍门:“总之你把李乘哲喊出来。”“哎,都说我们老爷已经睡下了,他可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跟你这种要被流放出京的罪臣后代不一样,他很忙的。”“李乘哲,出来!”沈时风更用力的拍门,把门把下的铜环拍得咣咣响。终于,门后传来了李太医冰冷的声音:“沈时风,你又带了哪个女人想让我帮你医治。”“你先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沈时风一直背着我在外面淋雨。这样下去,我的伤口只会不断恶化。然而,李太医无情嘲讽道:“想不到以前高高在上的首辅大人居然也会有求我开门的一天,你再多求几句,兴许我就答应了。”何等的小人嘴脸......曾几何时,这个李太医在沈时风面前还是毕恭毕敬,一副医者仁心的样子。没想到沈时风的身份地位一变,他顿时展露出了截然不同的态度。果然只有在失势的时候,才能看清人性有多肮脏。沈时风忍耐道:“你先出来看一看这个伤者是谁。”“不必了,我懒得看,哪怕她死在外面也跟我没关系。”“这般见死不救,你就没有半分医德么?”“没有!我是太医,本来就只给皇室贵族看病,低贱庶民的生死与我无关!”话音落后,我便听见门后传来重重的脚步声。他们走开了。接下来,无论沈时风多么用力拍门,也再无人响应。他只好放弃,转头哑声道:“附近还有几座宅邸,他们家里总该有些伤药,我先带你过去避雨,给你包扎一下伤口,再找大夫。”我没有力气回答他,从鼻腔里低低‘嗯’了声。沈时风背着我,重新在大雨里奔跑。他抓得很紧,始终没有松开我半分,我也用剩下的力气搂住他脖子,在这一刻,全世界仿佛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阿风......”我意识模糊的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