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拉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案，帐内的将领们噤若寒蝉。
“谢云峥他不是个瘸子吗？”阿古拉喘着粗气，“一个京城里养尊处优的王爷，怎么会有这种身手？”
无人敢回答。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严防夜袭。把那片山地给我围起来，一只鸟都不能飞出去！”阿古拉坐回主位，慢慢冷静下来，“看来，大周这位摄政王，比我想象的要难对付得多。”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敲击着。
“既然他来了，就别想再回京城了。”
幽州战事的消息，并未在京城掀起太多波澜。
柳如依坐镇摄政王府，书房的烛火彻夜通明。
她面前摊开的不是北境的军防图，而是一张京城的权贵关系网。
苏长运躬身站在一旁，递上一份薄薄的卷宗。
“莲阁已开始排查所有接触过‘死神之径’计划的人员，从王府到宫中，再到兵部。”
“北戎的反应太快，内鬼就在这张网上。”柳如依的手指在纸上轻轻划过，最后停在“兵部”两个字上。
“让他们快，但不要留下任何痕迹。我要知道，是谁把幽州守军的命，卖给了北戎人。”
“属下明白。”苏长运领命退下。
京城的水面之下，一张无形的网迅速撒开。
莲阁的探子们化作茶馆的说书人，酒楼的伙计，或是街边的小贩，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每一个角落。
三日后，苏长运再次进入书房，他的脸上没有带来好消息的轻松。
“主子，查到了一些眉目。”
“说。”
“兵部职方司的一名主事，名叫钱林。我们查到他在计划送出前夜，曾与一名身份不明的人在城西的酒馆有过接触。”苏长运的叙述很平实。
“人呢？”
“死了。今天早上被发现吊死在自家房梁上，京兆府查验后，定为自尽。”
柳如依将手中的毛笔放下，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个黑点。
“自尽？”
“他的家人说他欠下大笔赌债，无力偿还。京兆府的人也在他家里搜出了不少借据，没有发现他杀的痕迹。线索到这里，断了。”
书房内陷入了沉默。
一个关键的人证，就这么恰到好处地“自尽”了。
“主子，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苏长运补充道，“对方的手段很干净。”
“是太干净了。”柳如依站起身，走到窗边，“干净的就像是在刻意告诉我们，这条路走不通。继续查，查所有和钱林有过接触的人，尤其是他那些所谓的债主。”
然而，不等莲阁的新一轮调查铺开，更坏的消息传来。
一名莲阁的探子被发现死在了东城的一条暗巷里，一刀毙命，身上所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被搜刮干净。
这名探子代号“老九”，他负责追踪其中一个与钱林往来密切的赌坊管事。
苏长运将这份死亡报告呈上时，柳如依正在修剪一盆君子兰。
她看完报告，没有说话，只是拿起剪刀，咔嚓一声，剪掉了一片有些发黄的叶子。
“这是挑衅。”苏长运的拳头在袖中收紧。
“不，这是警告。”柳如依将剪刀放回盘中，“他们察觉到我们在查，并且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们，他们杀得了兵部主事，也杀得了我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