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当夜，我辗转难眠。
披衣起身，推窗望外。
雪已停，月华清冷，映得庭院如昼。
却见院墙外，隐约有人影徘徊。
是沈砚。
他竟仍未离去。
我漠然关窗，不予理会。
翌日清晨，秦嬷嬷推门而入，面色不豫：
“那位世子，还在外头站着呢。”
“冻了一夜，也不怕病了。”
我梳洗罢，用过早膳。
养父道今日需入宫面圣。
他看我神色，温声道：
“若不想见，不必理会。”
我点头。
养父离去后，我终究心绪难宁。
行至府门，隔门缝望外。
沈砚仍立于原地，面色青白，唇已冻得发紫。
他见门开，眼底骤然亮起微光。
疾步上前，声音嘶哑：
“阿缨”
我静默看他。
他眼底血丝遍布，憔悴不堪。
五年间，他从未如此失态。
他伸手欲碰我，又恐唐突，缩回手。
只哑声道：
“随兄长回去，可好？”
“昨日是兄长不对，不该那般说你。”
“皎皎之事，我定严惩，给你交代。”
我望着他，忽觉可笑。
五年了，他此刻方知认错。
我平静道：
“不必了，我心意已决。”
沈砚眼底光芒骤黯。
他踉跄一步，几乎站立不稳。
忽而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我下意识伸手欲扶，又硬生生止住。
他抬眸看我，眼底尽是痛色：
“阿缨，你当真如此恨我？”
我未答，只道：
“世子请回吧，莫要冻坏了身子。”
他死死盯着我，忽而惨笑：
“好好”
“你若执意离去，从此便再非我侯府之人！”
我转身入府，未再回头。
府门缓缓闭合。
将他绝望的目光，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