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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何婉秋被推进了同一个手术室。

麻药注入身体,我的意识渐渐沉沦。

在彻底失去知觉前,我好像看到了爸爸的笑脸。

他站在一片温暖的光里,对我说:“听禾,好好活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一片混沌中醒来。

身体被巨大的疼痛包裹着,刀口火辣辣地疼。

我转了转头,看到何婉秋就躺在我旁边的病床上,她的脸色比我还苍白。

看到我醒了,她虚弱地笑了笑。

“听禾,感觉怎么样?”

“疼。”我诚实地回答。

“忍忍,医生说这是正常的。”她安慰我,“等伤口长好了,你就彻底好了。”

“你呢?”我问。

“我没事,一个肾而已,死不了。”她故作轻松地说。

护士走进来,给我们量了体温和血压。

“手术很成功,两位恢复得都很好,特别是你,”护士笑着对我说,“新的肾脏已经开始工作了,各项指标都非常棒。”

我看着何婉秋,她也正看着我。

我们相视一笑。

那或许是我们母女二十多年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不带任何杂质的笑容。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一起康复。

虽然过程很痛苦,但因为有了希望,一切都变得可以忍受。

我能感觉到身体一天天在变好,力气在恢复,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而何婉秋,虽然少了一个肾,精神却出奇地好。

她戒了酒,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我们开始像普通母女一样聊天,她会给我讲她工作上的趣事,我会跟她分享大学里的见闻。

我们惊讶地发现,原来我们之间,并不是只有争吵和怨恨。

出院那天,何婉秋给我办好了所有的手续。

她卖掉了家里那套充满了不堪回忆的房子,在医院附近租了一套明亮的两居室。

她说,我们要开始新的生活。

我以为,故事到这里,就该是一个“浪子回头金不换,母女和解获新生”的圆满结局了。

可命运,似乎总喜欢在人最有希望的时候,开一个最残忍的玩笑。

恢复期过后,我回到了公司。

因为之前是被迫离职,加上公司对我有所亏欠,领导很爽快地让我复了职。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何婉秋找了一份超市收银员的工作,每天早出晚归,虽然辛苦,但她很充实。

下班后,她会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回家研究菜谱,给我做各种各样好吃的。

我们的日子,过得平淡而温馨。

我甚至开始觉得,过去那二十多年的痛苦,都只是一场噩梦。

直到那天,我因为一个项目加班到深夜。

回家时,看到何婉秋坐在沙发上等我,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个酒瓶。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你又喝酒了?”我的声音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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