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战握着那枚黑色狼牙的手指猛然收紧。
一股生人勿近的戾气自身上腾起，他几乎是化作一道残影，在砸门再响起前，已跨至院门前。
“吱嘎——”
厚重的木门被他一把拉开。
门外，并非想象中的敌人。
而是一个穿着苏宅下人服饰的小厮，正满头大汗，扶着门框喘着粗气。
小厮一见门开，也顾不上看清开门的是谁，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公、公子！不好了！”
他的目光在院中飞快扫过，最后定在顾玄清身上，声音都因急促而走了调。
“那位二公子——顾云帆，他他带人到青阳镇了！”
话音落下。
顾玄清细细擦拭那截琉璃竹的手，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瞬。
仅此而已。
他唇角慢慢漾开了一丝极淡的，甚至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
小厮见他这副模样，琢磨不透，索性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那顾二公子这次来，排场好大！光是护卫家丁就带了几十人，把镇上最好的客栈都给包了！”
“听说听说他是为了最宠爱的三公主寿辰而来，正满天下地搜罗奇珍异宝，想借此讨得公主欢心！”
“三公主”
顾玄清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号，指尖在那颗晶莹的“露珠”上轻轻一点，目光幽深。
苏燃没有作声，商业雷达瞬间启动，飞速抓取着关键词。
顾玄清侧过头，看向苏燃，声音平淡地像在说一件不相干的闲事。
“外祖家，是江南首富。”
“只可惜，空有万贯家财，却朝中无人。他一心想入公主府，攀附皇权，就是为家族生意找个靠山。”
顾玄清的话锋，在此刻倏然一转，带上了一抹自嘲。
“当然，他大概也收到了我没死，还‘嫁’到这穷乡僻壤的消息。”
“特意绕道来此，大抵是想亲眼欣赏一下我的落魄惨状。
最好，是能当众狠狠踩上几脚，日后回京，也好在权贵圈里当个有趣的谈资。”
“他一向喜欢如此。”
最后那句“喜欢如此”，轻得像一声叹息。
却让一旁的厉战握紧了拳头，骨节发出咯咯的轻响。
然而，苏燃的反应却截然相反。
仇人？落魄？羞辱？
不不不。
她听到的，是另外几个关键词：江南富商、挥金如土、讨好公主、急需奇珍。
这哪是仇人上门。
这分明是财神爷千里送人头，还自带了kpi和紧急需求！
公主寿宴！
这可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顶级广告位！
这一波要是操作好了。
她们的“琉璃”根本不需要什么慢慢发酵，直接就能一步登天，名动京华！
顾玄清看着她那双瞬间燃烧起熊熊火焰的眸子，便知她已心领神会。
他转头对那小厮吩咐道。
“回去告诉李管家，不必阻拦，也无需理会，好生招待着便是。
我这几日有要事需忙，不回去。”
“是！”
小厮见自家公子智珠在握，也定了心神，领命匆匆退下。
院内，重归寂静。
厉战看向顾玄清，吐出两个字：“麻烦。”
“不，”
顾玄清拿起那截琉璃竹，在指尖优雅地转动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