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赵启越终是选择隐瞒,“不是什么大事,我会处理,用膳吧!”
如若不是大事,他不会这样,帝王历经风雨,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即便是棘手的政事,他也不曾这般犯难,但他此刻的神情明显不对劲,
“你的眉头一直皱着,从进门便不曾舒展过,真的没事吗?你可别瞒我啊!”昭岚伸手去触他的额头,并未发烫,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忧心。
迎上她那忧虑的神情,赵启越不由心头一软。她总是嘴硬,不肯说喜欢他,还说对他的感情只有六分,但他稍有变化,她就能察觉到不对劲。
她应该还是很关心他的吧?可他呢?他却因为嘉宁的几句话而对昭岚生了疑心,甚至一天一夜都没来见她,她一定在担心他的状况吧!
他知道自己应该弯起唇角,告诉她没什么大碍,可这唇角却像是僵住了一般,怎么也扯不动,极其勉强。
赵启越自认为面对朝中那些个阳奉阴违之人,已经很会做戏了,面具说戴就戴,可以不让旁人猜出他的心思,可一到了昭岚跟前,他便失了防备,内心深处有些抵触做戏。
他希望自己有一处自在的空间,有一个可以让他放心卸下面具的人,在这个人面前,他无需顾虑,可以随心的做自己。
他一度认为昭岚就是这个人,但现在,他却揣着心事,无法对她言明。
强压下心头的乱麻,赵启越握住她的手,勉笑以应,“我没发烧,你不必担忧,无非是政事扰心罢了,待处理好之后也就消停了。再有两三日,围猎结束,咱们便启程回宫。”
他随口应承着,转而说起了旁的,似是不太想深究这件事。
昭岚还想再问,却又觉得问了也是多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赵启越也不例外,连她都对他有所隐瞒,又凭什么指望他事事都讲明?
想通之后,昭岚适时打住,“好,那你斟酌着办,希望你事事顺心,我相信这世上没有难得倒你的事,再棘手的事你也可以处理妥当。”
从前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向来懂得如何权衡利弊,大多时候他只做对自己有利的选择,可此次的事牵扯到昭岚,与他在乎的人有关,他才会这般为难。
“你把我想得也太神了些,其实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我也有处理不好的事,并非无所不能。”
“是人都会遇到困境,重要的是如何在困境之中化险为夷,你有这个魄力,也有这个手段,我相信你是这世间绝顶聪明的男子!”
昭岚柔声安慰着,她的笑容格外的温和,眸光黏在他身上,好似满心满眼都是他,以致于赵启越越发觉得自己对她生出的疑心很过分。
“聪明二字很受用,绝顶就不必了。”
他勉笑着应了一句,昭岚愣怔片刻才意识到他在打趣,她以为说说笑笑,这茬儿也就揭过去了,但他却忽然道了句,
“杀伐果决的前提是不被感情干扰,一旦涉及感情,人就容易做出有失偏颇的决断。”
他所谓的涉及感情,指的是什么?爱情还是亲情?
他对太后并无母子情,对那几位兄弟也没有太深刻的感情,面上过得去就成,哪怕赵启连求情,他也没有改变处置嘉宁的主意,应该不至于为谁苦恼。
至于爱情嘛!瑾妃已然离世,想来他也不至于因为瑾妃而苦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