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赵启越才沐浴更衣,原本心情平静的他一听到这句话,峰眉再一次皱起,“你对朕,似乎避之不及?”
“我只是怕离得太近,惹皇上厌烦。”昭岚悻悻低眉,声音渐低,那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看得他莫名窝火,
“你知道朕最烦什么样的人吗?”
昭岚指了指自己,“我这样的?”
她很有自知之明,但却有些过了,“朕讨厌自作主张之人!朕未吩咐之事,你不必询问,聒噪!”
从前她怎么不觉得赵启越这般难伺候呢?她一直觉得他不苟言笑,但大多时候还是很讲理的,偏偏最近几日一直都在找她的茬儿,给她使绊子,昭岚已经被他折磨得头昏脑涨,万事都得谨慎为之。
然而小心翼翼也会惹他不快,轻“唔”了一声,昭岚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就此打住。
不得不说,龙帐就是比地板的褥子软和,如果身边没躺着赵启越就更好了。
从前他在身边时,她已然习惯,根本不会觉得不自在,只因那时的他对她格外温柔,久而久之,她也就不会惧怕他,但自从身份被拆穿之后,他格外凶悍,以致于昭岚这才意识到,他是可以掌管旁人生死的帝王,一旦涉及到他的利益,他绝对不会心软!
当两人的身份有所转换,感情变了之后,再待在她身边,她就会很拘束,翻个身也怕惊醒他,怕他不耐烦。
白日里睡得多了,这会子她不怎么困,她已然退烧,但头还是懵懵的,看书肯定是不能看的,伤眼伤神,那就只能睁着眼,视线虚落在帐边的流苏上。
“在想什么?”
赵启越的声音陡然自寂静的夜里传来,惊得昭岚一瑟缩,“皇上还没睡?不是我吵到你了吧?”
她的动静不大,倒也不算吵,只是他自己没有困意。先前两人一到帐中便如胶似漆,甜蜜温馨,可如今,身份有变,此刻她依旧躺在他身边,他的心中却立着一道坎儿,很难跨越,自然也就生不出什么歪心思,
“你一直翻身,在想什么?”
寥夜间,人的思绪异常清醒,便会不自觉的胡思乱想,“我在想,如果我一直都是梁锦湘,那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
还用想吗?她的选择显而易见,“必然是嫁给荣郡王,如你所愿。”
“嫁给他又怎样?当太后把卫云珊送给他时,他会拒绝吗?八成也不会吧?他应该是妻妾成群,我不会是他的唯一,所以这样的人生,似乎也不是我所想要的。”
说出这番话时,昭岚的内心异常平静,心底的苦涩早已减半。
赵启越在意的却是最后一句,“你希望他对你一心一意?可你不曾这样要求过朕,你对他的感情,终究还是不一样”
“因为他是王爷,而你是皇帝,你们的身份不一样,王爷可以只娶一个女人,但皇帝不能只有一位妃嫔,我自然不敢对皇上生出那样的心思。
感情是年少之时生出的妄念,一旦知晓人情世故之后,我就不会再生此奢念,我想活着,我想报仇,我想”
最后一句,昭岚没说完,却勾起了赵启越的好奇心,“继续说。”